這位患有肺癌的男病人，祇醫了短短的八個多月，病情正在好轉之際，突然「不辭而別」，祇叫女兒打電話來説一聲不再治療了，這種情況我已見怪不怪了，許多病人過了危險期後，便不需要我，或是病人對我仍存有半信半疑，中途就放棄，通常都會使我感慨萬分，耿耿於懷，並有工作未完成的感覺，更有甚者，時常牽掛着病者的生與死。但這個醫案卻與平常的不同。其實這衹是是一個誤會，原因是這樣的，最近有一次我按錯電話鍵，竟與他聯繫上，原來當年他是因經濟問題而放棄治療，後轉往香港大學中醫部門繼續醫治，可惜效果不佳，後來再轉看西醫，抽取組織化驗，癌細胞消失得無影無踪，祇有些肺炎和肺積水，服用抗生素後，痊癒至今，電話中他不停地向我道謝，說近來精神很好，經常游泳，原來這也是一宗治肺癌成功的案例。
該病人是於一三年來看病，當時五十五歲，初診見他面色青黃帶黑氣，精神不錯。他說，於兩個月前突然咳嗽，西醫治療無效，病情日益加重，愈咳愈厲害，往醫院照Ⅹ光片及CT Scan，發現右肺下部有一大片白影，懷疑是癌組織，本擬照內窺鏡及抽取組織檢查，但唯恐癌細胞擴散，因此拒絕不做切片試騐。有一天晚上，病人咳嗽很厲害，有如氣管被撕裂的感覺，另一次更吐出瘀黑紅色濃痰，經化驗後未見有癌細胞。其後咳嗽不斷，全身冒汗，有輕微發燒等現象，由於癌症初期會出現潮熱，他最近曾發生過兩次，因此擔心患有初期肺癌。病人也是一位游泳健將，於病發前曾參加渡海泳，不知是否吸入海水進肺，引起肺積水及受損，由於CT Scan片子的造影祇呈現一條界線，黑白分明，不像一般腫瘤的影像。西醫仍堅持他去做切片試騐。因為右肺下部花了的範圍較大，肺癌的可能性很高。我向他解釋，一般患上癌症的病人，很多時候會出現潮熱的現象，所以他患上肺癌機會是很高的，若做切片試騐會加速癌細胞的擴散，就算肯定是肺癌，西醫亦祇能用一般化療，或標靶化療之藥物，成功機率不高。最後他決定不接受切片試騐，而採用中醫治療。
咳得厲害 肝如撕裂
我一開始治療時，便清楚地告訴病人，治療肺癌，必需用上中醫八法中之”吐法”和”汗法”，吐法亦包括咳在內。第一天飲藥後，晚上咳嗽有痰，但無血絲，睡眠時出汗很多，到了第三天，夜上咳得更厲害，感到肝部如撕裂，有痰吐出，由於汗如雨下，需換兩件內衣。到了第四天，咳嗽激烈，排出一大片痰，到了午間，亦吐出了很多痰，加起來有一小碗之多，如此看來，這些痰飲均從肺裡排出，尤其是大有可能從那片白影裡來的。
每天晚上，病人揮汗如雨，需更換數件內衣，吐出大量痰涎和透明液體，早上起來，稍作深呼吸，感覺可到肺部深處。咳的時候，右肺在收縮，吸氣時似乎吸納氣量大增。總括來說，這星期應是藥到病灶，使肺積水和痰不斷排出，這現象極好，當所有痰飲咳出之後，肺泡便會漸漸恢復正常。第二次覆診，病人黑氣已退，面色白淨了些，鼻樑前額透出光澤，雙目炯炯有神。他說治療至今已有十二天，吐出痰量約一大碗之多。我說在未服藥前，肺內痰壅塞的情況，可想而知是多麼的嚴重。除了日常冒出大汗外，亦吐出很多帶氣泡，黃及白色痰涎，自己可以感到從右肺的深處排出，每次咳嗽完畢，都覺得肺部鬆了，心力亦增加了，說話有氣了。帶來的尿液有黃褐色、橙褐色等，代表心及腦仍在排出積瘀及肝內之毒素。
第三次覆診，從病人靈活的眼神可知其腦部已有改善，主要是因其肺受痰飲壅塞，不能達到換氧最高效率，以致腦部缺氧，細胞活動能力減弱，這些都反映在眼神上。在治療期間，心臓排出積瘀，令心力增強，使更多血液上腦，增加供氧量，活化腦細胞，使眼睛更有神采。由於病人煎藥煲乾了水，再次重煲，令藥效大減，服後人覺疲弱，沒有精神，直到前天再服正常的藥時，體能始告恢復。這次見他精神甚好，體重減輕，病人說因糖尿病關係，不敢多吃，可能這原因令體重下降。
病人照了Ⅹ光片，結果片子右肺部有一大片白色陰影，西醫說是肺膜積水，或可能是惡性細胞，病人聞悉後，十分沮喪，我看了片子，發覺光亮度不足，連肋骨都照不出來，祇是一大片白色，我認為片子準確度有問題，可能要重照。除了Ⅹ光片未見到病情改善外，病人肯定各方面都有進步，我也很奇怪，為何排出這麼多痰，片子所見的仍是白色陰影。
肺內積水 清除很多
第六次覆診，病人全身暖和，感覺身體虛弱，不想走動，我建議飲人參水強心，他亦同意，希望減少咳嗽。這個星期以來，有三天仍冒出大汗，但有三天不見汗出，表示肺內積水已清除很多，咳嗽時排出白色或灰色的痰，有陣子怎樣咳，也咳不出痰來，祇是乾咳，很不舒服，此乃心肺皆弱的表現。
病人再次前往私人醫院用X光照肺，右肺中間以下仍有些白色陰影，未見有大改善，西醫認為是肺炎，報告已無提及有任何惡性組織，祇是有從胸膜滲出的液體。第七次覆診，病人咳得愈來愈少，吸氣時可深至右肺的下部，顯然病情又再改善。他的胃口很好，時有飢餓感，但體重下降4磅半，我叫他測量空腹血糖指數及注意午飯後的變化。他曾有一次量得HbA1c指數是22.5，比起正常之 6，高出很多。第九次覆診的當天早上，量得指數是26.3，數字仍然很高。心力方面，他說步行上五、六層樓時，一點兒喘氣也沒有，狀態很好，表示其肺功能亦改善了很多。
不久之後，病人來電話說，咳出痰涎時，有血混在其中，有一次是瘀紅色的，另一次是鮮紅色的，他十分擔憂，問我如何是好。我說經吐法之咳嗽排出的是肺癌壞死組織，情況會持續好幾個星期，讓它盡量咳出，不要害怕。病人說，咳出血痰之後，前胸鬆了些，後背部有些痛楚。我指出，這些壞死組織應於最初治療時便要排出，但由於肺有積水，待清掉後才能排出肺內的壞死細胞組織。
第十二次覆診，病人心跳是自初診以來最慢一次，表示過去吐出血痰後，令肺吸氧量增加，心臓強化，腦部供血上升，心跳便可以開始減慢，這是很正面改善的現象。由吐出血痰開始至今已有一個月，一般來說，每吐完一次，過了幾天才會再吐，但最近每天都在吐，全是血痰和瘀黑色的壞死組織。在第十四次覆診，病人說，有時會一連十次吐出血痰，每次吐出之後，整個人都會輕鬆起來，不過亦會感到虛弱疲倦，雖然如此，卻無任何呼吸困難或氣喘現象。
接着下來，病人出現了假感冒現象，他有一次全身顫抖，很是虛弱，像是發燒，可能是咳得太久，喉嚨受損，肺組織失血過多，引起不適，且抗癌藥虛寒，亦是原因之一。飲藥之後，仍有咳嗽，整個人沾寒沾凍，不過胃口很好，食量很大。服完兩劑藥後，燒已全退，睡眠大便良好，祇是因咳得太多，腹肌時常出現疼痛。
再無血痰 逐漸好轉
治療至今已有五個月，病人問我咳了這麼久為何還未停止，要再咳多久呢?我說這要看肺癌組織有多大，至今咳出的血痰是小片的，失血不多，他的情况已很穩定，狀態良好，因此無需太過擔心。至第二十次覆診，病人再無血痰出現，新痰大部份是泥巴色，間中混有肺部壞死組織。
第二十二次覆診，病人面帶光澤，手掌暖和，聲如洪鐘，沒有氣喘，狀態很好，他說咳嗽時感覺在肺的上部而不是下部，我認為下部的壞組織大部份已咳了出來，正在好轉中。由於精神愈來愈好，他常往赤柱泳灘曬太陽，有一次更去深水埗鴨寮街漫步，購買電子產品，連續走了五個小時，毫無倦意，一點不似有病，體重也回升至134磅。
病人再次照Ⅹ光，片子中右肺上半部保持不變，但下部祇是一片白影，據我分析，他右肺下半部已經變壞，從咳嗽中吐出很多壞死組織，一連咳了三個月，直到最近才停止，空間被胸膜滲出的液體填滿，變成肺積水，而西醫看完片子祇評估肺積水增多，無法分辨出壞死組織是否經已排出，我的藥不斷令病人的肺積水經發汗排出，所以他每晚睡覺，身體右邊經常冒汗，汗量比最初時減少了一半。現在他的肺祇有左邊及右邊上半部是好的，可應付日常所需，不會出現氣喘。目前是希望排走所有肺積水，令肺功能完全回復正常，估計需時約半年。
病人經常憂心忡忡，提問進展，對我的治療信心不足，他懷疑肺積水會引起肺炎，其實由始至今，他的右肺一直有肺積水問題，除了有一次西醫說他患上肺炎外，至今一切良好，而我的藥有消炎作用，所以不用擔心。第二十七次覆診完畢後，病人坐巴士回家，路途顛簸，引至大咳，吐痰甚多，回家後，體溫升至攝氏39度，但我認為是無礙的，祇需繼續按時飲藥，便會自然退燒。
還有六天便治療了八個月，最危險的時期已經過去，病情一直受到控制，沒有生命危險，現在需待肺葉傷口埋口，胸膜不再滲出液體，肺積水消失，他便是完全康復了。直至最後一次覆診後，病人再沒有出現，祇是叫女兒來電話，告知停止治療，也沒有說出原因，多年來我一直以為，他因康復得很好而停藥，原來是經濟有問題，沒有堅持到最後，把肺積水全部散掉，而最後因服用抗生素而延長了治療時間，是此案例美中不足之處，幸好他已康復痊癒，至今仍然健康地活着，為此我也很感欣慰。病人是於二零一三年一月四日初診，至同年九月十三月結束，診治九個半月，看病三十七次，也可說是一個肺癌成功的醫案。
中醫區錫機撰文 日期:二零一七年十月十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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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案編號: 13010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