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一位女病人，六十二歲，體型較肥胖，患上老年失智症，腦海一片空白，連回家的路也認不出，實在可憐，幸得家人照顧，否則日常生活，也會因不能自理而出現困難。病人本來任職銀行經理，因為得病，被逼提早退休。二零一八年，病人姊姊帶她來我診所，尋求治療。她的記性很差，行為怪異，回家經常迷路，令家人時常為她提心吊膽。照了磁力共振(MRI)照片後，發現腦部萎縮，認為是因缺血而成的，西醫認為她的病屬於「認知障礙症」或「失智症」。其實與「老年痴呆症」很相似，祇是名稱不同而矣。
樹上跌下 頭部受創
初診時，病人道出病情，十餘年前，曾參加一個集體活動，爬上一顆樹上，怎料不慎由高處跌下，着地時頭部受創傷。如此看來，她的頭部必然積了大量瘀血，此亦是其磁力共振照片顯示腦有一塊較淺色的影象的原因，由此而推斷她這部位的腦細胞因缺血而萎縮。她苦着臉地告訴我，時常感覺腦子茫茫然，一片空白，自覺記憶開始衰退，很多事情記不起來，晚上難以入睡，所以精神時常欠佳，這種病的主因是腦有積瘀，加以心力衰退，或血壓過低，引致腦部缺血而引起的。
在整個看病過程中，她甚少說話，祇道出上述一點資料而矣。有關她的病情，多由她姐姐代答，有時病人會低著頭，黙然不語，神情呆滯。間中會露出一些儍笑，凝望着姐姐，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。診斷完畢後，我為她按穴輸氣，事後低頭一會兒，再抬頭看東西，感到光亮清晰。腦子沒有初來時的空白，並可以與我互動對話，反應似乎多了些。回家飲藥後，病人安睡至天亮，起床後，其姐覺得她眼神好些。病人自己也說，腦子沒有往日那般空白和很實的感覺，其餘無大變化。
幾天以來，病人姐姐來電話，報告她的進展，說病人比較熟睡，出汗很多，頭部及上身汗流如雨下，弄濕了整個枕頭。我指出這是極好的現象，是排出頭部瘀血最好的現象。此外，她突然感到腦子沒有以前那麽空白，雖然仍想不出自己在想什麽，但這已是很好的反應了。。
首次覆診，病人精神很好，我問她問題時，她反應迅速，少了呆滯的感覺。其頭及頸部長出許多細粒紅疹，異常痕癢，這些應是從腦部排出的毒素，在頭頸發岀來的。但過了幾天，下巴頸部紅疹自然褪去，顔色變淺。至於大便，排出很多爛屎，此是肝毒直接從腸排出的現象，胃口則沒有問題。我為她按穴輸氣後，病人本來僵硬的肩頸，竟然變得活動自如，這表示血已到腦，所有腦細胞都因得血而活化起來。帶來的尿液有一瓶是深橙褐色，見有一些白色脂肪浮面，應是從脂肪肝內排出的脂肪，其餘幾瓶是橙褐色和深橙褐色，表示從心、肝和腦部排出許多鬱血、積瘀和毒素。
第二次覆診，病人出現了新的變化，以前呆滯的表情突然變得豐富起來，動作也快捷了，連她的姐姐也見到這個明顯的進步。這個星期以來，病人起床後，多了想東西，少了茫茫然的感覺。她頸下的紅疹已大部份消褪，並且少了痕癢。
病人的姐姐告訴我，她仍有大小便失禁的情況，生活不能自理。同時認知能力很差，經常迷路。我為病人把脈，均勻有力，心跳率為76 bpm，比初診時的沈脈好多了。之後我為她按穴輸氣，其雙手仍有疼痛，低頭後再視物，倍感光亮。這次帶來的尿液有深橙褐紅色、紫紅接近黑色、橙褐色和淺黃褐色，多瓶有些白色膽固醇鈣化物，和透明酒石酸結晶體，這是腦部排出的積瘀和毒素，這些毒素是破壞腦神經髄鞘的主因。
發自內心 大笑起來
第三次覆診，我憶起病人初診時的笑容，大部分時間似在儍笑，但現在笑起來，似發自內心，聽到好笑的事情時，便不期然地大笑起來，表示她已明白別人說的東西。陪同來看病的姐姐說，她大小便似乎好了些，小便可自行上厠所，大便祇會感到有便意，但不能自理，需家人幫忙，平時則要用成人紙尿片。
病人身上間中仍然長出許多紅疹，頭部也有少許。晚上可以熟睡，日間亦睡很多，間中仍見冒出大汗，全身手腳很熱。出外時，方向感依然很弱，時常走錯路。但與其談話，她反應卻很快，問她今早吃了什麽東西？她會馬上回答：「白粥及蕃薯。」我又問她昨晚吃些什麽？她亦很快地囘答說：「白飯及鯇魚。」由此可知她的腦神經網絡已經逐漸恢復正常。
第九次覆診，病人最近仍有小便失禁，這是困擾她姐姐最大的問題。為了測試她思維和記憶能力，我問了香港和世界發生的新聞，她竟然和我熱烈討論起來，如中美貿易戰，香港特首前往北京見國家主席習近平，立法會通過高鐡一地兩檢等，顯示她的記憶能力已有很大的改善。
今天，病人的姐姐要做白內障手術，陪她前來覆診的是她的傭人，而她竟然能帶領其傭人乘車認路來到診所，可見她的認知能力已有所提高，治療至今祇是兩個月而已，有如此的成績，真令人驚喜。
第十次覆診，病人心情開朗，笑容滿面，我說了些笑話，逗得她哈哈大笑。這個星期，她開始没有大便失禁，但是小便仍有，大部時間包裹的尿片是濕轆轆的。病人的姐姐表示，妺妺情況有很大進歩，反應快了，記憶力增強，唯一的是皮膚仍有痕癢。今天談起她另外一位姐姐時，病人竟然流淚，可見她的七情六慾已經逐漸恢復，一般有認知障礙症的病人，在情感上是很麻木的。上次帶來的尿液經氧化後轉深色，有兩瓶接近黑色，一瓶深橙褐色，其餘三瓶為橙褐色，底部有些膽固醇鈣化物和透明結晶體，表示從心、肝、腦帶出很多積瘀、鬱血和毒素。
醫院覆診 獨自前往
第十一次覆診，病人今天不需姐姐陪同，而是由傭人帶來診所，我問她乘什麼車前來，她馬上回答：「地鐵。」，車站的名稱也記得一清二楚，令我感到驚奇，說明她的短期記憶已運作正常。
第十二次覆診，一切都在穩歩改善中，病人睡眠良好，每天能睡上八個小時以上。她姐姐指出她妺妺早上起床後，沒有按照指示做運動，我認為病人未有自發性，需要別人提醒，多給些鼓勵。她小便仍有失禁，我提議一有尿急，便要立即去小便。我再問病人如何乘車來，她很詳細地回答，先由旺角乘地鐵，到了金鐘站轉車，抵達銅鑼灣站後，歩行往時代廣場，再轉入禮頓道，可見她的記憶力已很不錯了。我又問她最近一星期發生的時事，她都能一一清楚地說出。上次帶來的尿液有紫紅色、黃褐色，瓶底見有很多酒石酸結晶體。
第十三次覆診，病人來我診所之前，先到九龍醫院覆診，這次是自己一人前往，無需姐姐或傭人陪同，表示認路能力大有改進，也是一個很大的突破。她表示，小便失禁未有改善，其中兩次弄濕了睡床。之前，她的右手手腕長有囊腫，目前已逐漸縮小。
第十四次覆診，病人高興地表示，這個星期大小二便沒有失禁，皮膚痕癢也減少了許多，連痔瘡亦收縮了。問她最近發生的新聞，她都能娓娓道來，早上起來，腦子已沒有了一片空白的感覺。第十五次覆診，病人說曾有一次走錯路，化一個多小時才走回正路。皮膚再無痕癢，右手囊腫有輭化跡象。
治療至後期，病人情況保持良好，祇是仍有小便失禁。後來有一天，病人姐姐來電話說，由於經濟問題，無法治療下去。至此為止，病人的記憶和認知能力都大有改進，大便沒有失禁，小便間中仍有失禁，但不算嚴重，祇要穿上紙尿片便無大礙。其它認路問題，勉強可以勝任，和初診時的失智比較，可說是有天淵之別，判若兩人，這又是一個很成功的醫案。她是於二零一八年五月三日首次初診，至同年八月十七日停診，歷時三個半月，共診症十七次。
中醫區錫機撰文 日期：二零二零年五月十三日
醫案編號：18050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