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內地男病人,五十七歳,患惡性肝腫瘤,來我處治療,初時漸有起色,唯家人給他服用止痛藥後,突然吐血,急送往私家醫院搶救,可惜返魂無術,枉費了我一番心機。
二零一四年,該位病人與太太及兒子從北京乘飛機來深圳居住,然後驅車來港求醫。初診見病人,面色灰黑青黃,兩年前曾作身體檢查,健康正常,一直以來有飲酒習慣,由於常感疲乏,食慾不振,心胸部位常覺得有物頂着,於是再次體檢,發現肝有一塊腫瘤,門靜脈受壓阻塞,腎上腺有多個囊腫,食管胃底靜脈曲張。驗血結果指出,兩個肝酵素鹼性磷酸酶(ALP)及谷丙酰轉肽酶 (GGT)超標,另甲胎蛋白(AFP)指數高達四萬三千,從幾個指數顯示,病人所患的為惡性腫瘤。他在北京時,也做了PETScan檢查,曾注射顯影劑,事後肌肉刺痛,全身不適,其肝臟必已受到顯影劑破壞。
飲藥之後 容易入睡
飮藥後,病人發熱冒汗,容易熟睡,下腹悶痛大大減少,上腹脹頂感覺仍然存在,胃口明顯改善。首次覆診,他面露笑容,表示比初診時舒服得多了,肩膊緊繃已鬆開,視力有改善,看東西比前清楚。我為他按穴輸氣,雙手很痛,頭頸發熱出汗,低頭後視物更清楚,心胸腹腔也鬆了許多。
怎料過了兩天,病人發燒頭痛,手腳輭弱無力,午間體温38.5度,我怕他服用其它西藥退燒,特別告誡其兒子,並指出這是假感冒現象,過後身體狀態便會提升一級。翌日燒退了,體温37度,有頭暈及頭痛,早上大便有兩次,小便顔色較以往深,腹部有些悶痛,但腹脹的情況卻減少了。
第二次覆診,病人面色正常,展露笑容,神情愉快,和前幾天所出現的假感冒現象大不相同,我告訴他當身體累積了足夠毒素後,便會再出現假感冒現象,不過情況會比第一次輕些,最重要的還是要服用大藥。
食慾恢復 體能改善
我問他精神體力如何?他說,未注射顯影劑前,人很疲倦,腹部脹滿,週身緊張,但檢查之後,情況更差,全身疼痛,腹更脹滿,全無食慾,肩頸有扯痛。他服藥已有三星期,問他現在狀態如何?是否比去醫院前好些。他和太太異口同聲回答說,各方面狀態都不錯,食慾恢復,體能改善,但不能多吃,否則腹脹。我認為他想吃東西,是表示肝臟已開始改善。
病人太太說,丈夫早上去公園晨運,走路輕快,不像以前拖着他時歩履沉重。現在他可以連續走上五百米路程後,也無需坐下休息,少了氣喘,全身疼痛已大部份消失,緊繃的肌肉鬆了許多。病人的腰圍也減了一吋,這都是肝臟改善的證明。他全身暖和,在夜間,上身和頭部出汗甚多,汗液黏手,更有些臭味,目前情況已改善了很多。
第五次覆診,病人胃口非常好,增重5.5磅,體能增加,可以走很多路,肩頸之痛已大部份消失,僵硬之肌肉亦有改善,大便睡眠正常,病情可說大有起色。不過,今天凌晨曾出現肝痛,這可能是藥進入了肝臟,一時未能把壞死細胞和毒素全部帶出,引起阻塞而出現疼痛,我為他按穴輸氣,三分鐘後,他感覺肝部位有些暖意,痛亦隨之散去,眼睛可以睜大,腰也挺直了。
過了兩天,病人返回深圳,開始覺得肝部很痛,左邊身子、肩和手出現痛楚。隔了一天,他因痛不能走動,也不能睡眠,吃東西要人喂食。其兒子買了中、西止痛藥給父親服用,可惜無效,遂想送父親進醫院,我警告說,入院必定使用安非他命等止痛劑,這類藥會上癮,直至生命終結為止,其子不敢造次,要求我趕往深圳,給他父親輸氣鎮痛。
我到達後,見病人閉上眼睛,狀甚痛苦,不斷呻吟,為他按穴輸氣後,痛楚減輕,眼睛打開了,神采恢復,五分鐘後,說話正常,手腳舒展靈活。我輕輕叫他落床走動,他依從我的說話做,其太太及兒子看到此情境,激動地鼓起掌來。病人飮藥後,沒有不適,數小時後排出多日的大便,頓感舒暢。我要求看這幾天儲下來的尿液,果然如我所料,藥已開始排出壞死的肝細胞組織和毒素。由於他再沒有痛楚,我要求他隨我一同回港,以便我為他跟進病情。
病人留港期間,每天到我診所取氣,疼痛不斷減少,睡眠時間延長,胃口很好,吃東西後腹脹沒有以前那麽厲害,上落床不需人扶持。第七次覆診,病人面色青黑之氣已消退很多,面色愈來愈好,皮膚有光澤,常露笑容。他目前主要的痛區是在心部位和右脇肝的部位,每次輸氣後,疼痛消失,可高舉雙手,左右扭腰均沒有扯住痛的感覺。他又表示,自這星期初,雙腳出現水腫,但自從飮了人參水後,水腫便消散了。
治療兩月 肝部收縮
診治差不多接近兩個月,病人肝部位正在收縮,心下方位置向內凹入,其腰圍又再減了少許,這現象甚好,表示肝已排出了一些壞死組織。第八次覆診的六天前,右脇出現劇烈疼痛,心胸下仍有些痛,導至右手高舉困難,每天我早上替他輸氣後,所有痛楚均立即消失。至晚上飲藥後,右脇之痛又再復發,肝部位有時會出現滾動的痛,但還可以忍受,晚上可睡上五、六個小時,日間亦可午睡一、兩小時,因此精神尚算不錯。
病人繼續飲藥,情況好轉,他不再愁眉苦臉,經常展露笑顔。他又說,按照我的指示,每天大笑三聲,對他甚有幫助,近日大笑時,右脇痛楚明顯減輕。第九次覆診,病人腰圍減至30吋,雙腳再沒有水腫,走路輕快,胃口很好,腹部再無脹頂的感覺。
第十二次覆診,病人增重三磅,腰圍粗了一些,這表示肝功能再有改善,能把食物營養轉化為肌肉,病情進展十分良好。怎料過了四天,病人表示肝部位、背部腎位置出現痛,胸口脹悶,胃口不佳。翌日,其兒子來電話,說父親整夜未眠,作嘔和全身無力,要求我到酒店出診,給他輸氣舒緩痛楚。及至凌晨,其兒子說父親全身疼痛,不能忍受,給了他服用一種名叫「布络芬」的西藥止痛丸,才得以止痛。早上,病人來我診所覆診,除了肝腎位置有痛、心部位脹滿、耳鳴外,其它看上去一切正常。直到晚上十時,病人嘔吐,吐出東西似是深褐血色,其兒子再次要求我出診,抵達酒店,驚訝見到病人精神很好,說話響亮,並無大礙。
那時,我未有意會到病人吐血與服用止痛丸有關,隔了一天才獲悉病人曾服用日製「救心丹」,後來詳細閱讀「布络芬」止痛丸的說明,始知悉有不良副作用,如胃潰瘍出血、耳鳴、惡心、嘔吐等;另外更提醒六十歲以上人士及有腎功能不全人士禁用此藥。由於病人有食道炎及胃炎病歷,因此吐血很可能與此有關。
後來病人情況轉差,嘔出很多帶血的液體。我出診時,他面色、精神尚算不錯,說話清晰,可惜的是其兒子已方寸大亂,決定送父親入私家醫院做手術止血及輸血。而我已煎好止血中藥,可惜家人一直沒有來診所拿藥。病人完成手術後,神智已不清醒,肝腎功能已衰竭。不久其兒子來電話,告之其父親已危在旦夕,要求我往醫院為他輸氣救急,抵達後祇見病人已戴上氧氣罩,眼半閉,呆滯無神。
輸氣數分鐘後,病人回過神來,我急叫病人太太、兒子和他說話。祇見他有時點頭,有時擺手,我在旁向他說了幾句,希望他離去時全無掛礙。在此期間,醫生仍要替病人打嗎啡針,更有護士要為他抽血,我最後忍無可忍地說,病人血壓這麽低,醫院又通知家人來聽取遺言,為何還要抽血令血壓下降呢?護士無言以對,唯有離開,我為他發功輸氣也弄至筋疲力盡,無法繼續下去,臨走前告之其家人,病人不可再打止痛針,這會降低腦的活躍能力。我離開不久,病人便與世長辭了。
知悉死訊後,我甚感難過,原本是醫得很好的,怎料家人不問情由,沒有知會我,便亂用止痛丸給病人服用,最後是弄巧反拙,加速他的死亡,這是我意料不及的。病人是於二零一四年八月三十日初診,至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止,歷時三個月,診症共十四次。
中醫區錫機撰文 日期:二零一九年九月八日
醫案編號:1408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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